老战友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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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20日星期一

二独建队始末


二独建队始末() 接受军训
发布日期:18-09-2015   资料来源:(取自《从战场到茶场》)

日本侵略军于1941128日发动太平洋战争,同时入侵马来亚,兵分两路,一路在吉兰丹州首府哥打巴鲁 (Kota Baru) 登陆,另一路在泰国南部宋卡 (Singora) 和北大年 (Patani) 登陆,直扑马来亚吉打 (Kedah) 州,以破竹之势挥军南下。次年215日,2 万余日军,逼使新加坡10万配备精良的英军屈膝投降。
129日,马共霹雳 (Perak) 地委号召各区党员,在群众比较集中的菜市,组织飞行宣传活动,号召群众参加抗日活动,在纠察队掩护下,演讲者在椅子上讲完就离开,避开暗探和警察跟 踪。当时共产党是非法组织。一连飞行宣传几天后,警察就不阻禁了,他们也加入市民抢购米油盐面粉饼干的行列。11 日,霹雳州最大城市怡保 (Ipoh) 休罗街新街场桥头,林六经市场几家店铺被日机炸毁,抢购风更加狂热,市民家眷潮涌般迁往郊区,商店相继关门停止营业。 驻扎在金保 (Kampar) 埠安顺路东兴港路口附近的印度兵,结伴走到金保市场,将关门停业广章酒庄大门撞开,七手八脚搬出架上名酒,尽情痛饮,喝得酩酊大醉,找到售卖金银首饰和贵 重器皿的华益栈,撬开店门,将金银首饰和手表、自来水笔等货品洗劫一空。再跑到对面两间当铺,撞开店门,把贵重典当物品搜掠干净,方才回营。管领印军的英 军官,对此不闻不问。他们都在思考如何逃难。
日机又对金保戏院和督公街进行轰炸,20几间店铺顿成废圩。日军占领之前,已是乌烟滚滚、城乡大乱。英国殖民政府,擅长对各族人民的压榨,战时军政管理则仓惶无能。
马共金宝区委,除组织飞行宣传之外,还组织较大规模的抗日反法西斯大游行。游行即受到警察的阻挠,理由是没有接到上级的通知。马来警察对日本侵略普遍采取犹豫观望态度。日军欺骗性宣传说:进攻马来亚,是为将马来人从英国殖民统治下解放出来。
19411215日,莱特在双溪古月 (Malim Nawar) 主持中马各州地委扩大会议,通报中央已派代表在新加坡(Singapore) 和英帝谈判,争取英帝释放所有在狱政治犯,联合马共共同抗日,协助马共培训军事人材,用以派去前线和敌后组织动员人民参加抗日游击队。散会后,莱特和地委 约好电话联系的具体办法,然后赶回新加坡。
霹雳参加会议的汤国柱,两个月前已经说服嘉兴锡砂收购店的同乡工人林立,在老板午睡的时候,借用店里的电话和新加坡的马共中央通话。收购店在国柱父亲南丰缝衣店的对面,中央来电话,一招手就可以接听。
1218日中午,终于接到中央的电话,通知谈判已经成功,嘱咐选派参加军事训练的党员,集中起来到新加坡报到,要争取个人家庭的同情和支持。汤国 柱马上 用电话向地委领导报告。地委立即通知选定党员于22日之前赶往金宝矿工会接头。家住金宝以南美罗(Bidor)、丹戎马林(Tanjong Malim)地区的学员,可以在家等候学员队伍路经时一齐走。各学员家庭都很高兴,提前一天过冬节,作为欢送家宴。
22日,霹雳各地参加军训学员39人,先后骑自行车到红船村集中,被安排在村中几家积极分子家中住宿。为了便于途中领导、联络和互相照应,规定5人 一组, 每名领队带两个组,路上各组保持适当距离,免得引起路人注目。23日早晨7时启程,中午在三保岭工会吃午饭,晚上在仕林河学校住宿。马来亚长年如夏,青年 人平时不需盖被,将书桌当睡床。24日下午赶到雪兰莪(Selangor)州首府吉隆坡(Kuala Lumpur)联络站。
当晚,吉隆坡有趟客运列车要开往新加坡,因战火逼近(日军已占领霹雳北部州首府太平(Taiping)) ,这列车可能是最后一趟了。要搭这趟列车可不容易,幸亏联络站的同志找到一位在铁道局工作的积极分子,带领学员们找到即将南下的列车一节车厢,让大家上车 厢静坐,并慎重吩咐:如果有人赶你们下车,千万不要下车,告诉他是铁路局的管理人员让你们上车等候的。说完就告别离开。周围没有灯,一片漆黑,又不许 讲话,静静闷坐。踩了两天的自行车,大家都很累,不久就伏着或靠着椅背睡着了。火车何时起程,谁都说不清楚。
25日早晨朦朦未明,火车停留在小站加水,张天带和老冯两人,下车站买了大包糕点,只够每人派一块蛋糕。亚唐一贯大胃口,说是这块蛋糕只够贴一 角肚 皮。由于大量旅客都下车抢购糕点,中午再买回一大包蛋糕、只够每人分得半块。这是初次锻炼大家的肠胃。26日凌晨,四周昏暗,不知何时火车早已停在新加 坡车站。汤国柱拉着睡眼惺松的我跳下火车,其它人也陆续下来站队,纵队走进附近一家餐馆,吃上一顿够饱的便饭。接到电话后,党中央派来两部货运汽车,载上 学员,沿着芽笼28路驶往武吉知马离市区不远的马共办事处,在屋内休息,不得外出惹人注意。
马共新加坡市委想得很周到,送来一大批旧衣服,让学员各选二、三套,现穿的送去洗涤,就不送回来。天带热情地劝告同志们最好要三套、其中一套较厚,以便日后山林中御寒。我(吴昌桂) 选取三套,另加一件西装上衣 (以后在山林中靠它渡过不少寒冷的夜晚)
午餐后,只有黄国平和赖来福等几位领导干部没有休息,赶去向中央领导同志黄诚汇报途中情况及队员情况。不久,接到英方通知,要选派15名队员今晚赶 往吉隆 坡接受情报工作训练,决定由汤国柱带队赴隆,并选定另14名队员。组织上对赴隆队员提出3项指示:1.要和校方培育好关系,2.尽快和雪兰莪州地委取得联 系;3.学业完成后听从雪州地委安排工作。
情报学校28日上课,由于日军逐渐逼近吉隆坡,只学习了3(日军战火尚在120公里外的金宝地区,111日才占领吉隆坡,足见英军一片仓惶失 措),学 员一部分返回霹雳,几个跟随雪州地委刘石(廖贯天)的队伍撤退往森州知知(Titi)港。雪州西部都是平原,不利游击活动。
汤国柱跟着转移到知知港,不久,双脚水肿,被安排在船子头森林边板厂养病。3月上旬,被搜山的日军捉去芙蓉警察局,当作板厂工人对待。翌年中期被释放,搭火车回金保家中养病。因为体弱多病,1950年回返中国,后病逝于广州。
日军于19411219日占领槟城(Penang),乘船在邦咯(Pangkor)登陆,26日占领怡保,30日攻占金保,194217日 猛击仕 林河(Slim River)英军,士气低沉的英军,迅速后撤。4天后,就丢失马来亚联邦首都吉隆坡。外强中干的英军,败退的速度,步行都难以追得上,有大量汽车,所以逃 跑得快。
霹雳南下学员,抽调15人往吉隆坡学习情报工作,剩下24:赖来福(杜龙山)、黄国平、刘冠文、马丁(曾冠彪)、廖德、邓昌、徐国保、我、李明、 刘白、 林明、关友、邱瑞华、黄东安、邹育林、张天带、汉飞、徐达、老冯、钟萍、克力、亚唐、陈亚毛、徐根本等。马共中央觉得人数太少,从新加坡调派来陈庆、汉 元、汉臣、绍宾、友重、朱裕6人,参加进来,合计30人,编足一个班上课。
29日上午,莱特参阅毛泽东《论持久战》等有关著作,为学员们主讲抗日战争的战术问题。莱特的越南腔普通话很难听,大部分没法理解,幸好印发的《救亡手册》里面有此材料。
30日上午和下午,都由黄诚主持讲课,分析国际形势,续后讲解准备建立抗日游击队的组织性质、任务和结构,司令部的机构和职权。提出部队以州为建制 范围, 以党代表和正队长为领导核心。地区自行组织的抗日武装队伍,都应该移交给抗日独立队司令部领导和指挥,党代表和正队长联合签发的命令和指示,全队必须无条 件遵守执行;如果党代表没有同意正队长签发的命令,这命令就不应该执行。至于部队的建设、纪律和管理,中央尚未作出具体规定,各部队暂时按照中国八路军的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四大死刑的内容执行。
听说第二天就要到一零一特别训练学校报到,大伙一齐在晚上召开联欢会,不料刚唱了一曲半,就被回来的领导阻止了:群众情绪都很紧张,不要加以骚扰。
12月下旬,新加坡上空已发生激烈空战,日机的轰炸隔而不断。30日,在中华总商会召开新加坡各界华侨动员大会,由爱国侨领陈嘉庚主持。刚出狱几天 的马共 代表林江石、林亚当等提出武装民众,保卫新加坡的建议,经过激烈辩论,决定成立武装部,建立新加坡华侨义勇军,林江石任民众武装部主任。对此震荡局 势,学员们无限激动、无限兴奋。
31日上午,由黄城代表马共中央,主持召开全体学员会议,宣布正式成立马来亚人民抗日军第二独立队,司令部党代表黄国平,正队长赖来福、副队长刘冠文,政治部廖德,管理部马丁。下属机构回去后根据实际需要,由司令部确立编制。会议很快结束。
午饭后,驶来两部货车,将30名学员载到西海岸一幢犹太人的别墅,分住4间平房。天带这个组的组员共9人,晚上学习后回房,天气闷热,先回房的躺下 就睡, 后回的没有插足空间。天带、老冯和我3人走到房外走廊尽头,找到两张长桌子,铺上半张乒乓球桌面,睡上两人。我将另半张乒乓球桌面铺在地上当床。海风习 习,空气流畅,睡得很舒服。新加坡入夜就像广东的初秋一样凉快。
1942年元旦正式上课。最初由在吉打小学教英语的徐根本当翻译,但他没办法译清英教官关于枪支性能和机件名称,于是换由做过洋务工作的陈庆接任翻 译,还 是没法译得清楚。最后由赖来福负责翻译,译得通俗准确易懂,听得明白,课程方才顺利进行。由于讲课配合实习,学员们很快掌握了检修和运用来福枪、短枪、汤 姆生手提机关枪以及投掷手榴弹、使用砖形炸药爆炸铁路、桥梁、堤坝和使用暗杀器等操作方法,但对刺刀操练和摸营动作,部分同志显得手脚不够灵巧,一时不易 熟练。实弹射击时,多数同志的成绩都不错,这才略微改变英籍教官对个子较小学员的偏见。二独司令部要求详细讲解轻机枪的性能和使用,教官只同意选派几个体 恪高大结实的学员,到守营士兵驻地,由英军机枪手示范装拆、运用和集体讲解。
课余时间,黄国平和赖来福特意主动找教官谈天谈心,争取两位教官多讲各种实战经验和知识、增进友善气氛,改进授课良好心态。开学四五天后,教官透 露,英军 司令部已经拟定分配给本期学员的武器弹药,会比分配给第一期学员多。天带从黄国平、赖来福口中获悉,批准配给的武器弹药,每个学员按重量算,共得300百 磅,其中左轮或拗轮手枪各2支,子弹较少,每支10(60);手榴弹每人2(每箱12);汤姆生手提机关枪每31(1人使枪、2人掩护并装子 弹进子弹盒),每支配子弹盒10个,子弹1000发;砖形炸药每人2(每箱6);黄色炸药比较少,只有几十磅;还有燃导火线、爆炸线10捆。此外,尚 有暗杀器、匕首、军用雨衣等等军用物资。生活上每人每天菜钱2元、大米2斤,先供领3个月,还有罐头、压缩饼干、油盐等杂料和炊具。可是没有步枪和轻机枪 等可供正面攻防的作战武器。出于保密的需要,司令部禁止继续公开讨论下去。
廖德自感文化不高,承担政治干部开展教育工作有困难,自动提出要求和马丁对换职务,当管理部。马丁有中学文化水平,可以胜任政治工作。马共中央很快就批准了。
18日,校方正式通知,由于前线英军不断败退,战火逼近中马,只好提前结束学业,让我们赶回霹雳。原订学习15天,结果只学习了10天。日军攻势迅猛,12日已在瓜拉雪兰莪登陆,9日占领雪兰莪北部。我们在10日再实习安装暗杀器,11日就准备动身北返了。
校方原订在11日早上我们动身之前召开欢送会,30名学员们因为得不到长武器的配备,都怀不满情绪,拒绝参加欢送会。教官说明我们的任务是敌后破坏 和狙 击,所以不宜配备长武器。校方取消欢送会,改为自助式酒会,摆列果品和两大箱啤酒,澳洲兵给众人各斟满一大盅啤酒,容量相当于一大瓶,喝完的再斟,结果黄 国平和马丁都喝醉了。欧美人喝啤酒如喝开水,酒量大,我们可不行。
通过黄国平和赖来福再三向教官说理争取,英军司令部才同意增加拨给一挺旧的风机和两挺轻机枪,附带一些子弹。英军对马共领导的军队,是处处提防,满怀戒心的,不仅对共产党暗怀敌意,且含蕴藏已久的民族偏见。
上午9时,派来两辆密篷的大货车,说是避免被人窥见人员和武器。英军仓库已按清单将武器和粮食垒在一堆,车一到,我们就动手将武器粮食(十几袋大米 等)搬 上车。个别同志从来没有背过大米重物,扭伤了腰骨。10时半,一切装载完毕,一个英国军官才坐着轿车来到我们跟前,教官向国平、来福介绍说 ,军官的名字叫台维斯,是来带路北上的。
台维斯带来福去英军司令部领取北上通行证,以免途中被哨兵阻拦,并了解前线情况,以便考虑对策。莱特到车前检阅两回,把醉酒未全醒的国平叫去马共办事处谈话,将他的职务和来福对掉。学员们私下评论:只处分国平一人,另一人却安然无事,不公平。
台维斯自英军司令部回来,对几位司机作个手势,两辆货车就跟随轿车开动了。半小时后,汽车驶过星柔长堤,进入柔佛(Johor)州新山(Johor Bahru)埠。我从车篷空隙往外窥望:行人很少,一片冷清。亚唐突然说:太闷了,我受不了。站起来把头挤出车篷外,大声唱歌,马上被身旁的廖德阻 止。廖德向他解释说:密罩车篷,是为了防止日本奸细发现有人往前线开,唱歌更是扩大目标!”军旅生活,现在只是开始,城市小青年,还缺少血的教训和纪律 意识。
下午2时多,车到昔加末(Segamat),街上很少行人,台维斯去找警长,叫几名警察堵住街道两头,制止行人进入,让大家下车进饭店吃饭。饭后上 车继续 北行,4时左右到金马士(Gemas),停车在公路旁红豆树下,台维斯到警察局了解情况。天带悄悄掀开一角布篷向外张望: 20多米外有4道铁轨,中间二道铁轨有一节车厢翻侧倒地,另一节车厢打横搁在铁轨上,路上没有行人。台维斯回来后继续上路,快到淡边(Tampin)时, 沿途大量军车连续南下。台维斯拦住一辆军用轿车,查问大量军车南走原因。车中上士见台维斯是军官,就据实报告说:芙蓉(Seremban)驻军指挥官通知 下属军队,明天上午6时以前必须撤离芙蓉,撒到金马士去设防。日军远离芙蓉40公里以外,英军就先狼狈奔逃,这是13万配备精良的英军,在70天内就将 马来亚半岛和新加坡13万余平方公里大好河山,丢送给3万多作战日军的内在原因。200多年来在弱小民族跟前耀武扬威、纵横捭阖惯了,军队多属养尊处优的 娇嫩少爷兵,遇见强敌就冰消雪溶土崩瓦解,完全合乎逻辑。
台维斯带队北走不远,在路边垃圾仓库旁边停下,指挥两辆货车开进垃圾炉后面,将战争形势告诉来福和国平,说明霹雳回不了,只能就地组建活动。马上动员大家,把武器粮食军用物资搬卸下车。
来福和国平原是要求运送到芙蓉,台维斯不同意,说是离芙蓉尚有48公里,天色一晚,找人更难,经过激烈争论,终于决定还是就地卸车,并由台维斯带领 来福即 回新加坡。来福回返新加坡的目的是向马共中央请示,而国平则负责领导全体学员将武器物资搬往后面一座荒山,暂时隐蔽起来,并设法找到当地组织,等到联系上 立足点,才将武器物资搬走,这是无可奈何的办法。
国平安排廖德、刘冠文、邓昌3人先到山上寻找适当隐敝地点,3人走了20几分钟,在半山腰找到一片十多英亩的香蕉园,上面是大森林,没有灌木可供遮 掩。于 是决定将武器物资搬进香蕉园,盖上雨衣,上面覆盖香焦叶和杂草。天带和我两人放哨巡视,七手八脚做好晚餐,大家吃后匆匆在小溪洗澡,又继续搬运武器物资, 没有搬运经验,山路又难走,半夜才搬完。晚间天气很凉,有人冷到发抖,天带和我就带领发冷的同志到仓库旁边工人宿舍小屋里睡觉。
12日黎明,天带把我叫醒,指着公路旁轿车前的3个人说,那个子不高比较黑瘦的青年叫亚路,他比较熟悉森美兰州的人,中央派他来指点二独成员找森州 地委组 织联系的办法,中央同意二独就在森美兰州开展抗日活动。这时天已转亮,随车而回的赖来福,与迎上路边的黄国平,一齐挥手和登上轿车的台维斯、亚路挥手告 别。轿车往南开走,两辆大货车也尾随而去。
又名张佐,亚刚
他原来是怡保警察局长,会讲广州话。
日军公报称:13日占领芙蓉,14日占领淡边,16日占领金马士,所谓在金马士设防,实是纸扎屏幕




二独建队始末()初步编队
发布日期:21-09-2015   资料来源:(取自《从战场到茶场》)
初步编队
12日早上7点多,轮到天带和我去吃早餐,看见来福、国平、廖德3人正在谈论回新加坡请示的经过。我们两人吃过早餐正要离开,给来福叫住了不用去了,哨 让他们放吧,等一会我们上山一齐去看看东西藏得怎样?”屋里又出来刘冠文、邓昌等4人,来福一面带领7人往外走,一面回头告诉国平:“那些事你安排吧。
大家跑了半个小时才到达香蕉园,从山脚到山腰都是灌木野草,间有5-6米高乔木。武器分散藏于数丛香蕉树之间,来福认为不很稳妥,怕有人来查视或砍香蕉时会被发现,于是吩咐天带和我下去放哨,叫国平把人带上来,将武器物资全部搬到山上树林中去。
在公路近旁放哨,可能会被群众或日奸发现生疑,只能放隐蔽哨,躲在仓库旁边工人宿舍内,从板墙隙缝往外窥望。我觉得来福责任心强,思考多面,干事当机立断,很感佩服。
公路很冷清,整个上午没有私人汽车、自行车经过,连行人都没有,只有英军军车疾驶而过,似在逃难。
午饭后,武器和物资全部搬上山林掩藏完毕。司令部决定将队伍转移到淡边难民营,静候找到森州地委的消息,要我们每个人带上两支短枪和一颗手榴弹。我试把一 4.5mm口径的左轮手枪插在裤头,但是太重,裤头承受不起; 3.8mm的手枪就较合适。绰号长人的亚唐,带上一支4.5mm的手枪插在左边裤头,另一支3.8mm的手枪插在右边裤头,把衣钮盖上,来回跑了几次, 旁人都看不出腰间插有东西。其它人比不上亚唐魁梧,学不得他。天带汇报了实验情况,司令部于是决定每人随身带一支短枪、一颗手榴弹。后来发现一般的裤带不 适合挂上鹅蛋型手榴弹,只好将手榴弹放进各人随身装衣服的面粉袋里。但每支左轮手枪配备30发子弹则一定要带在身上。 到淡边侦察的4同志回来说:听市上的群众讲,日军今明日将会占领淡边,店铺都关门歇业;方的树胶园,建有几幢难民所,进住的人不多。司令部研究决定,尽快 离开垃圾炉,暂时住宿难民所,每天派人到农村寻找马共组织会比较方便。
下午3时,大家带齐武器衣物,身强力壮魁梧有力的同志,都用麻袋或面粉袋装上半袋东西,包括炊具和米粮。天带把口径3.8mm左轮分给徐根本和陈亚毛各一 支,自己和我则各带一支4.8mm左轮,手榴弹寄放在亚唐的面粉袋里。来福安排两位去过淡边的同志带路,廖德、天带和我3人随后为第一组,后面各组37 人不等,各组保持45米距离。4时多行近淡边约1公里处,全部刚转进岔路不远,突然后面的一组发出有敌人的讯号,廖德、天带马上指挥我伏下公路旁的排水 沟,拔出左轮准备应战,其它各组也纷纷伏下水沟。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约5分钟后宣布解除警戒,继续上路。
带路同志对廖德说:前面不远就是淡边,现在应从右边胶园兜到市区北面沿马六甲公路,走进南面胶园小路,再走半小时就到达难民所了。按他所讲,全队人员分为两个纵队前进,到难民所已是5半了。这里邻近马六甲辖区。
难民所建在橡胶林中,树行间建有3栋亚答顶茅寮,每幢长约20米,宽约5米,屋内两旁是树干搭起的矮床架子,上铺竹片,两排床架之间通道宽约1米,每幢可 睡七八十人。东边树行间用树干搭张长桌和长凳,以供用膳。附近有条小溪,炊事煮好饭后,盘碗不够,部分同志先去洗澡。四座茅屋住有几家人,我们分住中、东 两幢。饭后,来福指定天带等8人在东面放哨,西面另派他人。走了大半天的路,个个都很累,无任务的人一躺上床都睡熟了。
13日早餐后,司令部通知各人把随身的手枪、手榴弹交给组长装进面粉袋,堆放床上,指派6人躺着看管,伪装睡觉,其它同志每隔十多分钟,5l组,扮成难 民,出发邻近农村访问农民,探寻森州党组织。天带等5人属第4批,最后出发,经过通往马六甲公路,遥望淡边区外公路旁,一边五六间,一边七八间店铺,都紧 关店门,不见行人。几个同志跑到街上,拍开店门买饼干吃,这是违反纪律行为。自觉遵守行军纪律,看来尚需一段时日。
出发农村找关系的几个组,都无功而返。下午重新组合,除刘冠文、邓昌和几个体格魁梧壮健的同志留在茅寮内看守武器及物资外,司令部几人分别带领数位同志继续到其它附近农村去访问群众,结果还是毫无讯息。
到难民所第三天,司令部几个人仍分别带领小组出发,明确规定不得进入市区。除7位健壮同志留守武器物资外,天带等4人还是负责放哨。出发农村的同志,依旧 没有收获。经过分析,有几家河婆客籍人似乎可以争取,但他们可能是革命组织外围群众,警惕性都相当高,对着生面人,不会轻易坦承组织关系。
由于有刚占领淡边的日军开吉普车到过难民营附近,刘冠文指挥亚唐等人将床上4袋武器提出来,由冠文、邓昌及两位同志各抬一袋,走出难民所东门,嘱咐留下3 人照料好物资。叫我随后几十米处四周观察,注意有没有人发觉跟踪。冠文走到胶园边有灌木林的小山岗停下,回头看见另一个落在50米外的队员气喘吁吁说:我抬不动了,走不动了。便叫我去顶替他,抬武器袋子,我走前伸手摸摸袋子,装的都是手枪,提一提,只能提高十来厘米,想拖拉也不行。冠文看了我一眼, 说:真没用!连这一点都抬不起来。叫我回茅寮去告诉来福,叫他派人送饭来,他们则留在此看顾武器。
已经5时半,来福从农村回来了,说是有收获,明天再去争取,可能让几个同志住到群众家里去。他派3位同志送饭上小山岗,让他们协助看守放哨。
到难民营第4(15),早饭后,几个组继续分发农村串连。9时左右,廖德单人回到难民营,招钟平一起出去。下午4时廖德又回所,通知我、徐根本和陈亚 3人收拾行李。晚饭后,4人离开难民营,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品字形3家农屋,廖德进屋后和屋主打招呼说:今晚我们5人在这里借宿。屋主表示同 意。5人就推开屋边小舍的门进去,那可能是一个贮藏农具等杂物的小室,连站立都很拥挤。廖德说:“我和钟平打扫清洗了半天,才这么干静,没有霉味啦。 要我们睡在小舍里,不要出门惹人注意,每天会送来两餐饭。
不知廖德另住何处,当天晚上,我们4个人就像罐头沙丁鱼般挤在一起睡觉,连翻身都不行。第二天,我们一整日闷坐在小舍里。傍晚,廖德送来晚饭,将身上左轮 留给钟平,叫他有事就掩护大家撤退,说完便独自走了。深夜,我们听见前屋传来妇女的凄惨哭声、大概是日本兽兵正在横施强暴,我们4人只有一支左:轮,又不 知日军人数有多少,虽无限气愤,但不能出去。在当时的那个非常环境下,不叫我们随身携带武器是错误的。不久,附近一声短枪响,一只小猪叫了一声,伴着两个 日军的笑谈声,慢慢就没声没息了。看来日本驻军可能离此不远,才会有少数带短枪的日军军官深夜前来骚扰。4人不禁担心廖德会不会撞上日军。天晓,廖德回来 了,说是知道鬼子进村,所以小心回避。
17日中午,廖德送午餐来,吩咐大家准备好,可能晚上要离开这里。夕阳未下山,廖德就带着我们4人向屋主告别,并致谢意。屋主显得很高兴,咀里连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我心里明白,昨晚日军来村强奸妇女,抢捉小猪,足够把他吓昏了。
跑了半小时乡间羊肠小路,到了一个五、六家农民聚居的小村,在甘蔗田边停脚。迎面来了5个同志,后面一位同志挑来一担饭菜。廖德催促大家快吃,9人狼吞虎 咽时,廖德补充说:“今晚要赶夜路,大家吃饱些。他有事先走了。天带和几位同志抬来沉沉的一个面粉袋,打开之后,将左轮子弹手榴弹分给大家:各自保管 好,晚上行军途中可能用得上。我接过手枪一看,正是原用的那支,惊异地问天带:你怎么认得出是我的?”天带微笑说:有记号嘛。天带做事,总是胆大 心细。他递条细绳给我:把绳子穿过枪柄小铁环,挂在颈上,夜行军时才不会把枪溜跌了。众人依样画葫芦,都将左轮挂上了。廖德回来,叫大家讲话小声点。 送饭的群众将餐具及空桶挑走后,廖德对大家说:等一下前面有人发讯号,大家都跟我走,路上不许讲话。
廖德看看手表,6点半钟,天色逐渐转灰,前面有人招手,队伍跟随廖德迎向招手人走去。招手的人提醒大家:司令部吩咐,一路上你们要跟我走,路上不许说 话,一个跟一个,不可相距太远,要是跟不上,要及时发出呜呜两声,后面的同志逐个向前传,使前面暂停。10分钟,就走到公路旁边,已有另一个民运交通 员在等着,前个交通员将队伍交给他就走了。天己黑了,只好慢点走。横过马路走进另一丘胶园,胶树种得比较稠密,上弦眉月微光,不是给浮云遮住就是被树叶挡 住,路都看不见。前面一位同志要是穿着白色上衣,还可看到朦胧影子,要是穿着杂色上衣,就得快步走前一两步,伸手摸到前人肩膀,才放心没有掉队。耳朵特别 管用,细心聆听前人的脚步声,深深领会到盲公的心情。约莫走了两小时,方才走到一片新种的橡胶园,视线较前明朗多了,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松弛了七分。我这才 发现,同行的队伍很长,最少有四五十人,不知何时何地参加进来的,暗自纳闷。领队低声往后传话:就地休息。不少人一趟下就睡着了。休息过后,队伍继续 前进。
半夜后,队伍到达一幢胶园工人宿舍,屋里住着许多人,除司令部同志外,其它人都不让进屋,坐地休息。那里的同志事先已作好安排,我们到达后,便把已经煮好 的稀饭抬出来给大家宵夜,每人只限一碗。我在休息时听说来了很多新队员,这才明白队伍增长的原因。休息半小时,又有温粥暖肚,精力恢复了,于是继续上路。
临天亮,队伍在曾高(Chengkau)附近跨过公路,响导又换了另一个人。在胶林中再跑一个多小时,然后横过联邦铁路,再走一段胶园小路,天亮后,就在 灌木林边的园中休息。淡边到曾高只有7英里,却整整走了12小时弯曲小路,没有人掉队,可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187时,走过灌木林小路,在一片茂盛 青翠的大草埔歇脚。司令部派遣几位同志深入大森林,寻找可建营房的地点。大伙晚上就在草埔上露宿,都是健壮青年,不怕凉风露水。
19日早餐后,几位同志走出森林,传达司令部召唤。草埔间全体同志跟随走进森林。林中乔木遮天,灌木杂草参差,后来才明白,这片森林位于哥踏(Kota)山麓。
司令部安排全体队员按原小组编制分开搭建宿营地。天带组在司令部左边南面,邓昌组和新队员在司令部前面,李明组在司令部右边北面。天带没有经验,将指定地 段稍平缓的坡地干草及树枝打扫干净,找些干净树叶铺上,就以为完成任务了,全组坐地休息。新队员多数来自农村,有搭棚建寮的经验,向司令部建议,派人砍亚 答叶,编织茅寮顶,到农村借锄头巴冷刀,砍小树干和青竹,找野藤,好搭茅寮和床铺。司令部接受农村新队员的建议,重新安排各组的搭建工作。
各组休工时,赖来福下令参加军训的同志,几人一组,分别在山前山后观察地形和周围事物。来福和冠文、廖德一起,沿山路走往垃圾炉后面的淡边山,查看收藏的武器物资,我则在过铁路的小山上放哨警戒。从垃圾炉到难民营再到新营地,是个钝角三角图形,来福等人来回走了一个小时。
劳累了一整天,大家分批到小溪洗澡。有三个新队员走到上游洗澡,我等一批,已有不同议论,但还是不甚在意。
晚上8时左右,司令部召开全体会议,宣布马来亚人民抗日军第二独立队组织编制。司令部编制,按照马共中央的指定,由赖来福、黄国平、刘冠文、马丁、廖德5 人负责,职务不变。下面成立三个不设分队的中队: 第一中队党代表李明,第二中队党代表张天带,第三中队党代表邓昌,加上小队长和队员,合计57人。除司令部5人,各中队共有52人。第一、第二中队不设中 队长,因为人数少,所以暂时由党代表兼负中队长职务,第三中队队长陈庆、副队长亚奇。队伍编定,队员活动、训练、开会、上课、住宿都按中队、小队集体安 排。严肃紧张的军队生活从此进一步加紧,大家虽不习惯,也得自我约束,游击队可不能像城市家中自由自在。
翌晨早餐后,大家继续搭建半边空旷的茅寮。说到编亚答叶、搭茅寮柱架这些工作,新队员可真是麻利快捷,原101学员虽然有样学样,跟着做,但还是显得笨手 笨脚。大家边搭边谈笑,很快就把茅寮搭建好了。 来福个别吩咐我说:我们有事要去办,你就看管好司令部的东西,有事就将东西搬走。我是第二中队的小队长,后来,邓昌也遵嘱前来守护,每人分守一道门。
晚饭后,大家又到小溪洗澡,只见那三个青年又到上游去洗澡。几个同志觉得可疑,就派了一个同志悄悄地跟上窥望,这才搞清楚,原来是12女,女的洗澡,男 的把风。跟踪的同志向司令部报告,司令部待3人回归营部后叫去问话,说服女的明天回家去,因为游击生活很艰苦,而且游击队初建时期生活不稳定,女同志留营 很不方便,也难照顾。等到天带回寮棚,司令部才将事情真相向大家传达清楚。男的名叫黄光华,他们是兄妹加上一个恋人,都是曾高英资胶园一号芭的工人,听说 组织抗日游击队打日本鬼子,他们坚决要求参加,但是担心游击队不要妇女入队,因此女扮男装到部队来。大家听后恍然大悟,纷纷表达对这两位现代花木兰的敬 意。
以后,不少女同志参加到二独武装部队来,人数多了,自成一堆,就好照顾。不过在建队初期,条件很差,遭遇难测,的确不宜接纳个别女同志,当时地方也需要大量抗日群众工作人员,处处都要热血男女青年。
副中队长亚奇是本地参军的老党员,海南人胶工出身。
(取自《从战场到茶场》)



二独建队始末() 寻找地委
发布日期:25-09-2015   资料来源:(取自《从战场到茶场》)
寻找地委
部队初步建立宿营地后,赖来福和黄国平就轮流出外,寻找联系马共森美兰州地委的线索,一去就是三四天,回营休息一两天,又再外出奔波,爬山涉水,既辛苦又 劳累,又冒很大风险。日军已于115日占领马六甲,120日,二独建立中小队编制时,日军已占领昔加末。此时,日军正全力向南推进,暂时无暇顾及 后方的抗日活动。
刘冠文和廖德带20多人,在山路去淡边山垃圾炉后山上,把藏在那里的部分武器和米粮搬运回营地,负重行慢,一趟来回3天,休息l天再出发,前后搬了几次。 马丁负责照顾营地生活的工作,他要派人到曾高去采购蔬菜食油肉类,我由于个子较小,而且在战前曾经在单车店当学徒时替老板记帐,因此采购任务就落在我的身 上,要我带两个体弱搬武器有困难的队员,隔日就到曾高去采购。蔬菜肉类都能买到,就是买不到大米,杂货店老板说:大米是留下给当地的群众的,希望外地人不 要买。
来福指定天带、我、徐根本、陈亚毛4人、在营地擦洗手枪和搽油,他和冠文、邓昌3人则在司令部拆洗轻机枪和手提机关枪,并指定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队员学习拆 装和使用,培养一批后备轻机抢手和手提机关枪手。那些准备擦洗的手枪,用4个面粉袋装着提来,每袋15支。有密仔”(每轮5颗子弹的拗轮)6弹的拗 轮,较多是左轮。枪木柄上刻的出厂年份,最早的是1886年制于伯明翰的,最新的出厂时间是1906年,口径都是0.380.45厘米。天带送来手枪就 走去观看拆洗机关枪; 徐根本和陈亚毛二人说是多闻汽油味会恶心呕吐,最后剩下我一人包揽擦洗抹油手枪的工作。来福要了一支0.38拗轮,说是插在腰间不易被察觉发现。临离开军 校时,校方曾特地送了一支镀铬的西班牙制长杆0.38左轮,给尚任党代表的黄国平。国平想转给来福,来福拒绝了,还是由国平保用。
22日,天带从司令部回二中茅寮,劈头劈脑地问我:你昨天去市场采购回来,有没有听一些同志发牢骚,对领导有意见?”我莫明其妙,反问是怎么回事。他 就介绍了事由情况: 原来是有些同志在淡边山搬运武器下山时,经过香蕉园,砍了香焦吃,还将一些未熟的香蕉斩下藏在蕉树丛中,准备下趟再吃。来福听到个别同志汇报后很生气,严 肃批评了这些同志,尤其是两位带队同志,违反群众纪律、侵犯群众利益,而且暴露了部队行踪秘密。不少人受批评后,有意见,不服气,在背后发牢骚。这个事件 说明部队的群众路线和群众纪律的教育显然还很不够。
晚上7时半,全体集中学习后,米福通知我、徐根本、陈亚毛3人在司令部茅寮等候,不久,刘冠文、邱瑞华、汉飞、关友(吴群威)也来了。来福于是主持会议, 说准备动员全体同志,病弱的除外,都到淡边山将武器和米粮尽量搬运回营地。他说: “刘冠文等4位同志被批评后闹情绪,借口有病请假不参加运武工作。为此,我说明两点:一、我批评砍吃群众香蕉的行为,并没有错,因为这样做不仅损害群众的 利益,而且可能暴露部队的秘密和藏在山上武器及粮食的安全。二、我要坦白和谦虚检讨,我批评同志时,态度急躁,不够冷静,语气比较尖锐过火,引起一些同志 吃不消,闹情绪,经过说理解释,大多数同志都谅解了,只有冠文、瑞华、汉飞、关友4位同志竖持有病不参加运武,作为共产党员,不应该对革命工作闹情绪,应 该改变态度参加运武行动。最后,我诚恳虚心检讨态度急躁不冷静语言过火的错误,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歉意,请你们原谅,请你们发表意见。冠文等4人却一声不 吭,始终沉默。
对此尴尬场面,来福极力控制情绪,再三婉转劝导,我也从旁参予劝解,可是4人却紧闭咀巴,只见鼻孔在翕动呼吸。来福无法可施,最后,认真地说:我知道你 们不是身体有病,而是思想有病,只好等你们想通了,我们再谈吧。我现在代表司令部宣布: 明天我们去运武,计划3天回来,最多4天,只留下你们7人和4个脚痛有病的海南同志看守营地。请注意:一、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营地;二、如果敌人进 攻,不得不离开营地时,千万坚持不要离开哥踏山;三、有事要做决定,只有你们7名党员取得一致意见才执行。如果刘冠文以司令部副队长命令你们执行,你们就 服从命令,一切由刘冠文负责。说罢宣布散会,已是9点了。
3日早上,吃过早餐,来福、国平、马丁、廖德带领40余人就出发了。
次日,我和一位海南队员到曾高小市镇去购买肉菜,下午回到农村交通站,稍作休息,即走过胶园边的铁路,穿过灌木林,6时半才返至营地。晚饭后在茅寮休息个 把小时,有个海南籍队员走过来说:有人来了,很多人。我想出去探望,冠文不同意,说要由他亲自接待。接着,他又查问我来往曾高有无发现什么情况,我回 答说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冠文立即派人举火把去铁路边查看,我提出说:举着火把去,如果真有敌人,早就躲避,还能侦察到什么?举火把的队员说:天这么黑,不点火把,怎么走路?”如此侦察,当然是打草惊蛇。
8时多,来自瓜拉庇拉(K uala Pilah)的亚禄、白毛暖两人存心诱劝刘冠文将队伍及武器迁往瓜拉庇拉地区(后来查清幕后指挥者是森州区委陈群),多方渲染铁路旁发现蹲地的马来人,可 能会带日军前来袭击,怂恿得冠文心慌意乱,不知所措。9时许,冠文叫醒我,又将瑞华、汉飞、关友、徐根本、陈亚毛一齐叫来开会,将亚禄、白毛暖的发现推测介绍一番,尽管我说明并无异常景象,瑞华也认为亚碌的发现不一定可靠,昏暗间可能把树头小灌木错当马来人,马来人村庄距离此地相当远,而且 淡边离曾高7英里,离哥踏10英里,芙蓉离哥踏20英里,离曾高23英里,天黑路远,马来人怎能带日军来袭击呢?冠文原想派瑞华摸黑去淡边山向来福汇报请 示, 但瑞华怕摸黑搞错路,建议天亮才去。冠文无法可施,只好叫大家回寮睡觉。可能是受到白毛暖的唆弄,亚禄还说如果今晚先把队伍移出营地,天亮走到庇拉港尾 (Parit Tinggi),会受到森州地委和抗日同盟代表的热情欢迎,冠文经不住挑唆和吓唬,终于半夜11时许,叫醒大家,命令立即将武器搬出来,交由亚禄、白毛暖 安排给庇拉来的队员接管运走。搬了两小时才搬完,11二独队员各自带上行李,列队背着装在面粉袋里的武器,由庇拉的交通员带路,冠文跟着交通员,队 员跟着冠文走。走了1小时,在有小溪的树林中歇脚。天已微微亮,瑞华说:要不要赶到淡边山去向来福汇报?”冠文说:“不必了。队员们都噤不作声。冠文 是在赌气,想显示自己的应变能力。
煮饭吃早餐,继续赶路。天下小雨,带把冷刀的队员砍下山葵叶,架在树枝上遮雨。瞬间雨歇又继续朝东北走。时雨时晴,半街下雨半街阳光是热带的气象景观。一 个队员赶前向我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我便驻后,但瞭望不到有人跟踪。冠文于是又催促那队员回归原位,大队继续赶路。
23日,来福率领40多人,空身跑得快,下午就到达淡边山。来福和司令部、中队及几名得力干部,挑选隐藏在灌木林丛中比较需用的武器搬回临时住宿地,其它的武器则由廖德、邓昌另找妥善地方掩藏好。劳累了一天,大家都很疲乏,晚饭后,就地铺上树叶和粉袋,躺下就睡。
来福这时忽然想起,刘冠文遇事缺乏全面思考,没有什么主张,容易受人摆布,于是和马丁、廖德议论,决定由马丁、廖德等人先返回哥踏山营地。翌晨,马、廖两 人带8名队员,先运部分武器和粮食返哥踏山营地,不料半途竟迷路,只好在途中露天过夜。山林中没有现成小路,全靠掌握方向而走。
5日一早,马、廖等人吃了饭就匆匆赶回哥踏山营地。一瞧,竟是空营!察看周围景物,不像受到敌人攻击,正在猜疑,有个队员发现冠文等人撤走的足迹,于是跟着脚印追赶,却没有派人回淡边山向来福报告。
冠文等人缺乏战事行军常识,没有将行军足迹扫除,使得马丁、廖德等10人得以循着足迹追上冠文一行队伍。冠文接受亚禄和白毛暖的意见,叫马、廖等人跟在后面,和前行队伍保持一定距离。事后推测,是不让我和瑞华等人向马、廖反映所谓发现马来人的情况。
下午5时许,翻过一座小山,在山麓旁小溪两旁分开两地休息。冠文再三阻止溪东的6人和跟在后面、停歇溪西 (相距约50) 的马、廖等人接触,6人都感到很纳闷。
6日早餐后,队伍起程,10时走到一处山头,响导先去探明前路情况,回来说,再走20分钟就到冷宜 (Dangi) 通往庇拉 (Kuala Pilah) 的公路,下面靠近去马口 (Bahau) 的岔路有一座桥给英军炸断了,没有车辆通行,建议就地休息,黄昏时才动身过公路。随伴我的两名当地队员,认出山下有小商店,附近有交通站,就向我要钱去买 糕点,但是他们却无法离开队伍。我教他们向冠文报告说,可到交通站去了解庇拉和哥踏的情况,并买糕点回来,冠文就会同意你们去,但不要说是我教的。两人依 计行事,果然冠文就同意了。
来福于4日安排马丁、廖德等人动身以后,自己率领30余队员把剩下的武器炸药导火线、暗杀器等军用物资掩盖妥当,暂时运不走的米粮也搬到比较隐蔽的地方掩 藏好,一直忙到5日上午,才整队回归哥踏山。下午5时左右,他们回到哥踏山,只见一座空营,一面派人检查营房四周情况,一面赶到约好的隐蔽藏信处找出冠文 留下的字条,字条说庇拉队过铁路时,发现附近有马来人,怕会带引日军前来攻击,所以跟随庇拉队去庇拉。
来福与国平研究后决定,立即以党代表和正队长名义,写信给刘冠文,命令他马上把队伍带回哥踏山营地。经过熟悉当地情况的琼籍队员介绍哥踏山至庇拉的路途情 况,预计冠文一行 6日会到庇拉至冷宜公路临近山林中休息,并派人到山下农 村交通站去了解情况,于是即刻派人带信迅速赶往该交通站,同时口头说明命令内容,以便冠文所带队员都知道命令内容。传达命令的队员连夜赶路,6日早上10 时多就赶到指定的交通站,在农舍等到12点多,还不见冠文派人前来,考虑回哥踏山路途遥远,需要及时返回,就按照来福吩咐,将信交给农舍交通员,并当面详 细讲情楚命令内容,嘱他转告冠文的来人,要他们坚决执行,交待清楚,就回程走了。



二独建队始末()疏忽失枪
发布日期:28-09-2015   资料来源:(取自《从战场到茶场》)
疏忽失枪
冠文派来的两个队员,下午1时左右才到交通站,交通员将书面命令交付来人,并口头转达命令的内容。两位队员知道事态重大,买了糕点饼干,并向店主了解各地 情况,就匆忙赶回树林中停歇处,将命令书交给冠文。冠文看后默不作声,就回归原队向我们讲述命令的内容。我们正在犹疑冠文是否会接受命令时,队员们小声叫 喊:马丁廖德都来了!”我只远远看见马丁俯身的背影。突然,听到刘冠文在喊话:同志们,静一静,司令部刚才派人送信来,要我们回哥踏山。我们几位领导 经过研究,认为庇拉的领导说得不错。我们现在已到庇拉附近,庇拉带路的同志也说,找不到回哥踏的原路,怎能够带你们回去?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几个领导经过 研究,一致通过继续走去庇拉。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出发去庇拉。大家有什么意见?”
见大家沉默无言,冠文便说沉默就是赞成。走到瑞华、关友、汉飞、我、徐根本、陈亚毛和4个新队员面前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不愿去庇拉的,你们可以自己回哥踏山去,我不会阻拦你们,也不会派人带路,响导也认不清原路。大家继续沉默。冠文接着宣布:5时吃饭,6时出发。
庇拉来的20多人带头先走,我跟在冠文、瑞华等6人后面,4个患病和脚痛的队员则跟随后面,走得很辛苦,不断要求前面的人不要走得太快。夜了,胶林中漆黑 一片,路很难走,队伍断成几段,前头发现后头的人没有跟上,地叫了几声,后队循着叫声方向追上去。后面还有马丁、廖德那一队,据说另有人带路,所以 不用等待。 半夜12时左右,前头传话下来:左边几百米是马来人甘榜,大家不要讲话,也不要打手电筒。突然,我听到前方有人用海南话狠狠地责问响导的声音,我旁边 的队员细声对我说:“迷路了,跑了半小时又兜回原处来。白毛暖叫响导打手电筒找路,结果还是跑错路,白毛暖火气更大了,大声斥骂,叫点火把再找,终于找 到了。但是火把却被相距不远马来村个出屋大便的马来人发现,蹑手蹑脚,悄悄跟在队伍的后面,远远跟着前走,队伍没有人发觉。
队伍折腾了一个晚上,到天将亮时,大家都很累,白毛暖向冠文建议说,把武器藏在胶园的草丛中。队员中有人提出应该派人放哨,保障安全,白毛暖却说:这里 有群众出入,放哨会引起怀疑。还叮嘱冠文,到群众家去,不要带武器,免得吓坏群众。冠文对白毛暖的话,句句照办,于是全部武器都藏在草丛中,随身短枪一 支不剩。汉飞认为短枪藏在腰间,群众不会看得出,还惹来冠文一顿批评,全体队员无可奈何,只好自我解除武装。我实在不放心,再提出应该放哨才有保障。冠文 坚持说:不必了,我们自有安排,你们都到工人宿舍去休息。
我在假眠朦胧中,听到有人叫唤:快起身,不好了,我们的武器被警察派车来搬走,已经搬了一半,还在搬,一批马来人在帮助搬。我一面叫那人快去通知刘队 长,一面和几个队员匆匆跑出门去想去看个究竟,刚跑了几步就看见冠文和报讯队员赶来。冠文说:我们十几人,即使去冲也夺不回武器,还是等白毛暖来商量了 再作打算吧。叫大家回宿舍待命。这时,有人来叫吃粥,已是7日上午8时。
根据冠文的吩咐,大家吃完粥后都到半小时路程外的庇拉市场去熟悉地理坏境。冠文接着又传话叫大家去港尾,大家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快步走到港尾,转进胶园约 百米处,有间工人宿舍,队员把我和瑞华带进屋里,里面十几人都是一脸严肃,谁都不打招呼,没有熟人。十几分钟后,队员又带我和瑞华出屋外,周围已有几十 人,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正在向大家作战斗动员演讲。队员说他是区委陈群(邓福龙),海南人习惯叫他老陈。陈群讲海南话,大意是说夺武战斗中要 听从领导指挥,要勇敢作战。领路队员带我和瑞华及另3名队员,回到庇拉街市中心山顶花园外石级处,等候队长安排任务。队员说,听商店的人讲,日军于1 23日占领芙蓉后,次日下午来了一车鬼子,停了半个小时就走了,从此再没有来过。看来这对夺武战斗有利。
等得不耐烦,队员建议到街上溜一溜,汉飞和亚毛不愿意去,我在第一条街上看见所有的店铺全部关了门,在第二条街上看见有一家钟表店有只日产的夜光手表,考 虑到晚上行军作战都有用,我想买下,但标价14元,身上只有11.50元,其中10元是准备冲散或掉队时使用的意外基金,心想日后才节省零用钱补回。于是 请老板降价,老板降到12元就不肯再减,刚悻悻走开,瑞华就送我1元,让我完成心愿(日后回到哥踏山时,来福同意我的想法,补发给我10元意外基金,要我 好好保用手表)。回到山顶花园前10分钟,冠文来了,叫大家继续就地等待,夺枪会议后才安排你们的任务,叫瑞华先跟他走。约过半小时,10时了,见到徐达 和两名队员逛街走来,彼此都很高兴。徐达讲述参加马丁廖德队伍一路追来的经过:廖德说,刘冠文不愿我们和你们见面(此事显然是白毛暖的计谋,不愿我们向马 丁廖德反映所谓马来人发现营房的真象),所以只能远远跟着走向庇拉。今天天亮时临近庇拉,把武器藏在草丛里,留两人放哨,其余的人到市区找当地关系。 在警察局前看到三四十人围观摆在地上的武器,心想大概就是你们所有的武器,当时我身上只有1支短枪,1 颗手榴弹,孤掌难鸣、所以到处找你们。
据说警察局原有20人左右,日寇来了,大多数不愿当警察,回甘榜去了,只乘八九人,可是来了几个日军。我听他说完后,表示有心无力,赤手空拳难以拼搏,主张再找队长。
议论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冲啊冲啊的呼喊声和密集的枪声。徐达等3人朝着警察局的方向跑去,枪声已停止,登上较高位置观望,只见刘冠文和当地队员老张 (以后才知晓名字) 、秋白、丘八等4位烈士的尸体横躺在道路上。他们知道夺武战斗已经失败了,颓然回头找我。我也想赶到现场去看清情况,却被满街的人流涌回来。这时,有个队 员混在人群中走来传达司令部的通知,叫我们回港尾去。徐达也听到通知,但队员不愿去港尾,几个人决定沿冷宜的公路走回哥踏山,途中又碰到几个队员,10 人半夜露宿胶林中,次日下午才回到哥踏山营地。
来福分别和各人谈话,终于弄清了弃营经过和夺武战斗前后情况,表示非常惋惜。以后来福据实向马共中央作了汇报,中央据此作出同意二独司令部开除冠文党 (没有执行)和处分陈群意见的决定。一些回忆著作不提刘陈两人所犯连串错误,会令不明真象的读者以为是赖来福小题大做,这是不公平的。冠文违犯纪律、数 犯错误,但对抗日和革命事业的忠诚则是全体队员所肯定的。
夺武战斗以庇拉队员为主,由陈群指挥,20几人分成5个小组,计划两组负责警戒和掩护,3 小组冲进警察局夺取武器。马丁廖德都参加战斗。未到冲击据点,一个小组就呼喊冲啊冲啊,日军闻声凭墙掩护射击。刘冠文举起马丁廖德所带来的手提机关枪开火 前冲,不幸中弹仆地牺牲。对打几分钟,无法冲前,只好掩护撤退。日军给游击队的手榴弹吓唬住,不敢跑出警察局追击。队伍由陈群带领指挥并退往港尾交通站, 然后撤往临近山坡上丛林中的茅寮宿地。此役除牺牲4人外,还轻伤2人。陈群原想夺武赎过,不意反而损兵折将。
由于没有经验,队伍撤退到港尾交通站的行动不加隐蔽,被马来人告密,两天后,几十个日军又烧毁交通站,杀死交通员符钦。续后,一个中队日军又进攻山坡上临时营地,庆幸的是,咱队员们事先已经撤往淡边哥踏山营地,日军扑了一个空。
我从6日开始,就受到白毛暖派人加以监护,一连三天,大便洗澡都有人陪伴,不让我和马丁廖德会面,说是怕我迷路被捕10日早晨他才告诉我:外面平静了
赖来福己和庇拉取得联系,等森州地委指派陈群打通山路后,就将队伍迁到他们那边去。在打通山路之前,准备将淡边山剩余的武器、米粮和军用物资搬回哥踏山,暂时用不上的也找个更加隐蔽地方掩藏好。痛定思痛,队伍的行动更加谨慎了。
215日,新加坡10万英军向两万多日军缴械投降,二独当时并不知晓。两天后,日军就从新加坡开始,继而在柔南乃至全马各地,对华人开展大屠杀。据1945年日军投降后英国维德上校在东京战犯法庭上所提供的数字,当时无辜被枪杀、刑杀的华人合计达15万人之众。
16日,来福对我说:今日是约定日期,要我送信去庇拉。我乘单车快速跑到港尾半路,已有庇拉队员在那里等候着,他接过信,把我带到离被烧毁的交通站不远的 一间小屋里过夜。翌晨,他又让我带着陈群的回信回返哥踏山交给来福。21日,来福再派我送信给陈群,说一定要见到陈群和马丁,然后将马丁载回哥踏山。陈群 在我的竖持下与我见了面,才说出马丁已去佛冷甲一家胶园养病。按介绍,我骑单车跑了半小时,在胶园中,工人问清是陈群叫来的,才带我到一间屋顶刷红漆的宿 舍里见到马丁,递给他来福的信,马丁阅后说:要等几天病好了才能回去,说服无效,我只得独自回哥踏山。
事后才知道,几天后马丁差点给矮无常扣走。一小队日军搜查胶园宿舍,看到马丁,感到可疑,幸好印度经理出面证明他是胶园工人,现患大热病,卧床不起。 日军看到马丁满面通红,怕会受传染,才没有把他抓走。当时有不少印籍知识分子因不满日军烧杀掳掠的残暴行为而暗中支持抗日游击战争,他们或协助医疗抗日伤 员,或参加编印抗日报刊,也有直接参加抗击日军的战斗的。
来福接不到马丁,只好在营地召开司令部扩大会议,除赖来福、黄国平、廖德以外,李明、张天带、邓昌、陈庆、亚奇都参加。经过几天讨论,取得共识,通过对转移、失武和夺武失败事件作出处理意见。
225日晚上,党委会召开二独全体党员 (29) 大会,传达司令部扩大会议的决议,包括经验教训以及对有关人员的处理意见。会议由黄国平主持,赖来福作报告。
来福说:最近去庇拉联系到陈群,要求派人带路和搬运武器去庇拉,陈群提出要用6天时间开辟两地间山路,以便安全搬运武器物资。不意刘冠文意气用事,受到 别有用心的人挑唆,违反纪律和指令,以致造成严重损失。我对冠文等人砍吃群众香蕉等错误行为批评不留情面,激成冠文负气行事,也有责任……”党员们有点不 耐烦,天带插话说:不要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直接宣布决定吧。黄国平也在旁边点头示意,于是来福开始宣读决议。
大意是:“1.冠文违反党代表动员大家去淡边山前的3项规定,无组织、无纪律,对抗二独党委和司令部。2.不服从党代表和正队长联合签署的命令,继续 前往庇拉,以致损失大批武器。3.恐敌,一闻铁路旁边马来人就仓惶撤走;轻敌,大批武器藏在草丛中,不派人放哨,连队员身上的短枪都强令卸下,以致 无法阻止警察搬走武器;4.个人意气用事,严重削弱二独的武装力量 (损失手提机关枪70%,短枪12.6%,手榴弹1/3) 。虽然本人夺武时壮烈牺牲,但仍须给予处分,开除共产党员党籍,撤消司令部副队长职务。
马丁和廖德二人在接到司令部党代表和正队长联署命令,没有将队伍带回哥踏山,没有劝阻冠文的分裂行为,给予警告处分。
白毛暖和亚禄两人,极尽挑拨离间的能事,利用冠文意气用事,违反司令部的命令,分裂二独,长时间间隔马丁、廖德与胡力的联系;在邻近马来村大声呵责 响导,点燃火把、招来马来人跟踪;将武器隐藏草丛,反对派人放哨,且不准队员随身带上短枪,致使丢失大批武器。此事与陈群幕后支援分不开。将上述情况转告 地委,上告中央,请求审查处理
全体党员一致赞成此决议,经司令部扩大会议决定,委任邓昌为司令部代副队长,陈庆接任第三中队党代表,亚奇升任队长。
228日早餐后,3个中队都在大树林北面大草场练武,草场南北宽约200 米,由天带讲解短枪的使用、性能、有效射程等知识。10时左右,一个琼籍队员从防护林生满杂草的小路出外小便,看见百米外有数十个穿黄衣握枪的人向草场走 来,急忙跑回头向我报告,因惊吓过度,只会喘气,说不出话,只用手指着场外,带我走向场外观望,我什么都看不到。另一队员用海南话问他,才回答:看见很 多穿黄衣带枪的人。我马上向天带报告,天带和我等4人再去观望,还是看不到什么。回头再练空枪几分钟,天带觉得心烦,就停止操练,带队员回营。临回前, 我将情况告诉一中,李明不以为意,继续讲解操练。
刚回到营地不久,就突然听到练武场方向传来的一声枪响,接着又响了几枪,司令部立即吹响哨子集中队伍,我急忙跑去叫醒亚唐、钟平、克力3个病人,病 人不肯走,翻身又睡了。来福听到报告,马上指派3个体壮队员,随我将3个病人拉起,传达司令部的命令:再不走就要受处分。我帮助他们收拾衣物和短枪、 手榴弹,一起跟随队伍撤出营地,来福叫我和老冯两人殿后观察敌情和掩护队伍撤退。
我退上小山,发现那里有一间亚沙的旧屋地,听到不远处营房有日军在大声对话。我哇哇叫两声,听不到老冯回响。山岗上灌木稠密,一走动就会沙沙作响,我 于是蹲伏着,静观营房方向的动态,只听见日军大声吆喝,开了几枪,接着又听到砍倒寮棚的声音,不久又听到日军吱哩呱啦大叫大笑。我静听一会,发现下面毫无 动静,于是慢慢摸下营房附近瞭望,已不见日军踪影,便返身沿旧路快步往东北走,沿途经过两个山岗,发现野草被践踏痕迹,过第三个山岗在小溪边发现足迹,一 边扫除足迹一边往前搜寻,再过两个山岗,大石后走出两个同志,高兴地对我说:终于等到你了。将我带进山洞和大伙见面。
徐达说,敌人第一枪就打中李明,受了重伤,其它队员走避,趁日军尚未冲前,他将李明背走,把他的枪藏在一棵树下,把李明隐藏在另一处草丛中,回来向司令部报告。李明后来被捕。未曾被蛇咬过的人,过丛草地时警惕性总是不高的



二独建队始末() 正式编制
发布日期:30-09-2015   资料来源:(取自《从战场到茶场》)
司令部经过讨论,决定本地参军的队员,暂时回家去,一零一军校受训的同志,则撤去淡边马六甲附近的农村暂住,待和森州地委联系好之后才转移去知知港 (Titi)。天带问起淡边山上和哥踏山里隐藏的武器粮食和军用物资的处理办法,来福说,日后将转移往知知港,如果带不去,就留给当地组织保管或使用。3 个病号由来福亲自说服,留下由我负责照顾,分散住在当地农村养病,3人的短枪和手榴弹,让我代藏在石洞里,我的武器自己处理。
入夜8时多,来福带领近40人(其中一零一学员23)离开石洞和大树林,由响导引路,往西南方向穿过胶林、树林、荒野,天亮前到达马六甲 (Melaka)地区有革命组织的华人农村,分别安排3-5人在一农家住宿,由国平、廖德关照,来福和一名识途队员借单车奔往知知港,联系迁徙队伍事项, 终于得到森州地委的支持。
我和3名当地队员负责照顾3位病号,在石洞里睡了一晚,31日吃过早餐,将炊具藏在洞里,走到小村几位老人小屋寄住。我让3名病员住在较为宽敞的农家里 养病,自己则住在小舍里,因闷热过度而得病,舍主老人捏指帮我钳莎,痛得我眼泪直淌,又给我喝了草药,病情才好转。亚唐等人病己痊愈,不听劝阻,带着 钟平、克力,几次上市场去喝咖啡,我和众老人都无可奈何。
33日、普住马六甲农村的队员,由地委派来7名交通员,用单车分批载往知知港突岭(邻近雪兰莪,位于马来半岛中部山脉南端),直至100日,才将队员及物资基本转运完毕。
此前,32日,曾高胶园1号公司的黄光华带信给我,通知我转移到知知港去。3日,他把我载到胶园仓库住宿,5日清早,再用单车载送我往知知港,途中经过 曾高镇,过了咖啡店,一个骑着日制单车的日本军官,举手示意我及十来辆群众单车不要前进。我走进咖啡店去喝咖啡,顺便打听阻路的原因,但问不出缘由。老板 说:我认识你。不肯收茶钱,我放下5分钱便走出店门。想绕过树胶园也不行,日本军官似乎熟悉当地途径,又退到前路路口被截住。退后想走巴弄大路,奇怪 的是,路上无行人、无单车、无汽车;一辆鲤字号日本军车迎面驶来,车厢上10名日军都用异样阴森的眼光盯着我们。一名交通员说:看来前面不妥。我同意 立即掉头跑回原路。一路上满腹疑虑,却必须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快不慢地往前走。下午6时,踩到巴都基基马来农村附近的一家板厂,其中一名交通员在那里 有熟人,就借宿一宵。
6日早上,吃了早餐开始上路,8时到葫芦顶 (Pertang) 只有稀疏几家店铺。10时到达14英里外的日叻务(Kuala Kelawang) ,市面店铺不及庇拉一半。稍等两个交通员办事回来,继往周围是香蕉林的船仔头李安交通站,看到地委委员亚海,安排我到交通员家住宿。亚海批评交通员没有将 亚唐等3人一齐接来,赞成他们次日回头去载,并了解那边情况。8日,几名交通员回来向亚海汇报,3位同志前天在日军屠杀哥踏镇华人时,和50多名群众一齐 遇难了。哥踏镇五六间店铺和连在一起的道班房都被烧毁了。日军屠杀华人时,都是不分青黄皂白、男女老幼一概杀光。
10日,晚饭后,我按照通知,经百米小路转上大路,到司令部去集中,途中看见有病的老冯和又矮又瘦的天带在艰难地交谈,天带已无气力用单车继续载他,我自 告奋勇,将坐在单车后架上的老冯一直送到两公里外的司令部驻地。天带苦笑着说,自小体弱,近来颠簸动荡,营养不好,所以瘦得厉害,很多同志都先后病倒了。
来福、国平、廖德都在司令部,天色已晚,我、天带和老冯三人被安排到小路末一间板屋休息。晚饭后,天带告诉我,中央决定将来福、瑞华、关友、汉飞、老冯和 他本人调回霹雳第五独立队,等待交通员前来带路。 和瑞华、关友见面的次日,关友告诉我,公路对面屋子住着一位女同志很会唱歌,过一会我们一齐去坐坐。后来才知道,她名叫鲁华,原名曾月华,是来自雪兰莪州 的一名队员。这批队员共有几十人,其中包括曾月华、颜棉英、邝采兰等8位加影(Kajang)华侨中学的师生,由雪州地委刘石带队。几天后,队伍就走上突 岭安营,那里周围都是树林,一片青翠。
318日,日军在知知港宜郎郎村 (Jelulung) 屠杀1474名华人,妇女先被轮奸而后刺杀,房屋学校全被焚烧,全村变成腥臭废圩,老幼无人幸免。当时二独战士在突岭,事后才知晓,派人到现场抢救重伤群众十几人回突岭医治,部分还是伤重死亡。
当时从城市里来的队员多不适应山野生活,加以医药缺乏,疟蚊衍生,营养特差,患疟疾和水肿病的很多,不时有人病逝。一天,有个队员对我说:我护理的几个 病人,都接二连三去世了。现在护理的这个病人,听说患的是会传染的黄疸病,我很害怕。值日管理员征求我的意见,我立即答应代替他当护理员。病人住在离大 40多米远的偏僻林间,那里有几间小茅寮,上面一间给护理员住宿,下面几间给重病或传染病人分开独住。我送汤药、食水、米饭去给这位病人时,他连声说谢谢,带闽南腔,经交谈,原来是同乡,福建莆田人,名叫丘八,是芙蓉单车店店员,和秋白等6位同志先是参加抗敌后援会,日寇来了就一起参加抗日军。丘 八嘱咐我说:我死后,让秋白告诉芙蓉单车店。第二天就去世了。值日员找来几个队员,怀着敬悼心情,把他埋葬在一块稍高的丘地。初期游击队员,病死多于 战死。
3月下旬,在马共中央代表朱佬(朱日光)主持下,二独代表黄国平、森州地委代表亚海,雪兰莪队代表刘石(廖冠天)开会统一认识,将森州早已建立的抗日 武装的大部分人员,加上二独原有指战员,合共230人,全部编入二独,结束了森州地委和二独司令部关于部队领导体制的争论。二独司令部成 员基本不变,原副队长刘冠文已牺牲,由邓昌接任,另增一成员为森州原队长亚铁。刘石后来约于4月下旬将雪州队员带返雪州,虽经挫折,最后还是大部分加入活 动于雪州的马来亚人民抗日军第一独立队。
4月上旬、马丁找我,说从雪兰莪撤来的学生将编成一个分队,要我去担任党代表。我摆手兼摇头,连说:不行,不行,我做不来,那些中学生意见很多,我担当 不起。马丁再三鼓励我,说只要谦虚些,有事多些商量就行了,有困难司令部会支持和帮助解决。我再三推辞不脱,只好硬着头皮勉强上任。司令部委任的学生分 队队长是陈大智。次日晚上7时多,召开成立分队全体队员大会,我在发言中,谦虚地说:我只有高小文化程度,今后在工作中要向大家学习,希望大家站在革 命立场上,多提宝贵意见,给予一切可能的帮助。一个学生马上大声说:既然你自己知道是高小生,为什么要来负责这一工作?我们从雪州来,不愿编入 ,也不愿在这里工作,我们要回雪州去!”这话引发四五人随声附和,会场很乱。
陈大智立刻站起身来,摆动双手请大家肃静,发言大意是:
1.干革命工作,不应自选工作地点,应服从组织分配。2.党代表发言是谦虚逊让 ,他战前负责矿工支部,做出很大成绩,参加一零一军训学校,经过锻炼,处事勇敢沉着,有能力有经验领导分队。站在一旁观察的马丁,示意大智宣布散会,然后召集有意见的学生谈论说服。
次日,据滞留森州的马共中央委员小忠的意见,认为这批学生是暂时撤退到森州,去留与否,不宜勉强,于是撤消建立分队计划。
二独接收森州地方武装以后,人员多了,于是整编为两个中队。5月中旬,马共中央在柔佛州三合港召开中南马高级干会议,森州地委书记亚里和赖来福参加, 暗藏的敌奸叛徒莱特竟然提出要抗日武装保存力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准备反攻的主张,要求各抗日军独立队停止进攻日军,分散各地做群众工作。 司令部对这一主张坚决给予抵制,虽得地委支持,但还是被迫将中队改为分队,继续游击日军及其走狗特务,并与地方抗日同盟会配合,开展除奸活动。部分战 士则转到地方搞民运工作。
6月份,霹雳的交通员子宁到来,带领赖未福、张天带等4名干部,起程前往霹雳州,加强第五独立队的领导力量。
不久,继任二独党代表的黄国平,又因叛徒黄东安出卖而被捕,后叛变。
9月,中央委员蔡克明来到森州,委任马丁为二独党代表(马丁原任队长) 二独经过一年的坎坷蹉跎和挫折磨练后,已经日趋成熟,开始站稳脚跟,主动组织出击。第43分队在4月下旬进攻知知港,击毙击伤数名警察。第32分队 由陈群率领,于冷甲公路击毙庇拉日本商务参赞和日兵各1人,并烧毁所乘吉普车,夺得随身武器。
二独指战员也逐渐发展到520人,编为4个中队。32分队和24分队合组为一个中队,党代表陈辉,队长我,副队长锺乡,政治部陈群,管理部陈庆,在马 口、芭隆、冷甲一带活动。各中队各有不同活动地区,包括袭击日军伪警和除奸,联系抗日同盟和筹募粮食药品。各中队在半年内与日军开展近20次战斗,经常组 织短速突击。 至此,二独已在抗日游击战争的道路上,克服了创建初期的艰难危险,开始迈开坚定的脚步,在战斗中发展,一往无前,奋勇前进。
(编按: 本文为胡力侨友遗稿,经林一叶侨友整理而成。胡力侨友,原名吴昌桂,二独东撤后,任第六独立队第一五九中队队长,后又调任第一五三中队副队长,约于上世纪90年代末病逝于广东省汕尾市。)
陈大智在抗日战争后期任第一独立队副司令员,日本投降后,又被选任马来亚人民抗日军退伍同志会雪兰莪州分会会长。
小忠原名李振忠,后于91日在黑风洞主持全马党军高极干部会议时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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