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岁月的那些事》(三)养老虎的战士

《征战岁月的那些事》(三)养老虎的战士
第十支队华族战士国强手稿
为了得到更多的粮食，在打完象之后，我有一段较长的时间都一直在民运工作。地点就是我们发生反伏击战的那个农村。多亏了那场战斗，我们取得了很好的影响。 在接下来一段较长的时间里，都让敌军不敢那么积极的与我们正面冲突。即便有时有军警进村，也只是例行公事，并不会特别的卖力。所以在那一段日子里，工作都 开展得很顺利，我们也成功地培养了一批积极分子。加上这是一个比较外围的农村，所以我们购买的粮食和物资都很可观。在接下来的一两年也成功地从这里吸收了 近十名新战士，大大地增强了部队的战斗力。在这批新战士中，其中一位叫Akop的及其一家六口让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因为他是一个会饲养老虎的人。
他开辟的芭地就在大芭边，与我们民运的营地大约只有半小时的路程。因此一有空闲，我们都会弄些吃的过去芭地与他们一家一起劳作，帮忙清除耕地的杂草和收割成熟了的旱稻。因这里离开农村挺远的，即使空身步行也要40分钟以上的路程，所以基本上是挺安全的。
我们的营地有一段时日经常听到虎啸，也经常发现老虎的脚印，弄得大家都提心吊胆的。有时吃着晚餐时，一阵强烈的吼声就在营地不远处响起。仿佛这只大家伙就 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你吃饭，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扑上来。有一天，因村民成功帮我们买下大批的粮食与生活的物资，需要我们搬回营地去。但我们这组人力较 少，只有6人，只能一天多趟的搬运。背着背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大家都因此累坏了。由于晚上没有特别需要的话，一般我们是不会在农村里逗留的。可是现 在周围一片漆黑，只靠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亮照明，要是发生了事情还真不好处理。何况在泰南偏远的农村里，极少有电力供应的，村民点的都是煤油灯。今晚因大家 都太累了，于是就想到Akop家休息一下，顺便喝上一杯香甜的锡兰茶补充精力。
当我们到达他的家时却一片漆黑，不见动静也没有人声，看来他们一家子都出村去了。这可是这里农村的特色，因物资短缺，村民时不时会搭车外出到较大的市镇或 市集去购买生活上的必需品。所以看来今晚我们可能是扑了个空。“还是去看看吧，可能提早休息罢了。”队长吩咐尖兵去看看，是否还有一丝希望。于是尖兵同志 轻轻地走向Akop家，避免干扰到邻居。突然，他把电筒移下并迅速退回，然后小声的说道：
“不知道是我眼花看错？”
“你看到了什么？”队长紧张地问。
“老虎！一条大老虎在他的高脚棚下！”
“你没看错吧？”大家疑惑地问，毕竟这也是让人很难接受的事情啊！
“跟我来！”尖兵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大家跟着他，轻轻的向前移去。感觉上打虎与打象都一样那么刺激！当我们顺着手电的光亮看去时，的确看见了一条大约一百多公斤重的成年老虎正匍匐在高脚 棚下！它的双眼因手电的光的照射发出了幽幽的光！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像是受到惊吓或预备攻击的举动， 只是默默的瞪着我们。在肯定了这个事实后，大家立刻慢慢地向后撤退，弄得每个人好不紧张，因搬运东西时带来的疲劳也一下子就没了， 只想尽快的离开。
大家背上背包，静悄悄地撤回营去，深怕一丁点的声响都会惊动到老虎而攻击我们。当我们安全地到达营地后，才算松了一口气。但也都很奇怪为什么生活在大森林 里的猛兽，居然跑到了农村里来呢？同时心里也担心着明天出去村里时会听见伤亡事件。当晚吓得我们一晚枪不离手！驻扎的营地总是离不开小河小溪之类的地点， 以方便大家洗澡煮食。可是今晚连洗澡时也相互放哨以策安全， 睡也睡得不放心，搞得就像敌人进了芭似的。
隔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到农村，想看看有没有人畜损失。但奇怪的是，村里一切平静如常。Akop 他们家也尚未回来，甚至连放在屋外边寮子里的3 头羊也完好无损。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为了搞清状况，我们把左邻右舍都找了来，问问他们昨晚是否有听到什么或见到什么，并且也告诉他们我们的所见所闻。 邻居们听后不但未受惊吓，反而还反过来安慰我们说道：
“Pak ci，老虎是Akop家养的。”
“是啊，Pak cik。我们很少在晚上走动的，这村里除了有养虎的，也有养小鬼的。”
哦，这种玩意儿曾有听闻，却未曾见过。他们告诉我们老虎是看得到的，而小鬼则是虚无缥缈的，看不见的。这令我们大感惊讶。
“Pak cik，老虎因为养着所以不会伤人的，而小鬼则会害人。但你们不必感到害怕，因你们身上有枪，杀气重，很多肮脏的东西都不敢靠近的。”
真是信不信由你了。反正谁也都没见过小鬼，反倒是村内敌人的眼线与内鬼更可怕，一不小心随时会要了你的命。
下午，Akop一家终于回来了。就在他家后土坡上，我们婉转的告诉他昨晚我们经历的一切。他听后感到很惊愕，在静默了一会儿后，他才点头承认说 “因我常年一个人在森林讨生活，採臭豆、拉藤等。为了安全，所以学了这个偏门的东西来保护自己。”其余的，他也不愿多说了，只是要求我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宣 扬出去，替他保密。之后一直到集中签署合约，这一直都是15突队员里公开的秘密。过后回马后，事情如何发展也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了老虎的故事后，对营地的虎踪倒没那么担心了。虽然还是不时会听到它的吼声和看到它的脚印，但毕竟我们还是有一些必然的防范措施，倒也不觉得怎样。由 于他对我们的积极支持，最后被村里的政府线人告密。在『圣光行动』以后的那段白色恐怖里，我们在村里的积极分子只要一曝露，经常都会突然地在人间蒸发。 Akop深怕自己会步这些人的后尘，强烈要求上队。在研究了他们处境后，就这样让他一家6口全都上队来了。上来后，我们在民运碰到的事情也同样在部队里上 演着。每次带他出发执行过夜的任务，中途休息过夜时，老虎总会出现。搞得不知情的同志都很吃惊。事情最后传到了拉昔那里，他把Akop叫去问。然后也与整 组民运讨论，但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也问过我对这件事的看法。但我摇摇头，从科学的角度完全是不可能得到解释的，所以到最后也就没有一个答案。只是时 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随着一起生活久了，他也渐渐地透露了一些养虎的禁忌。例如吃鱼时不能吃完一整条，只能够吃剩半边。剩下的半边也不能给别人吃，必 须拿到营外去供奉。每月的月圆之时，也必须拿有鱼配着的饭去供奉，并且陪它嬉戏。但这一环节他从不让别人看见，所以实际情形是如何进行也没人知晓。
去年我回村，碰上了Akop的女儿，于是问起了后续。
“你爸过世了，那老虎怎办？”
“建村后，人集中一起造成很多的不便。老爸后来觉得没有必要再养了，就把它请回原来请它出来的那片森林里。”
“那怎样请回去呢？”
“不知道，爸从来不让我们学这个。他说学这个不好，所以我也不知道。”
对于养虎这件事，我也不能妄加评论。随着当事人的逝世，这养虎的故事也就只是一个让人向往的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