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的20个月反“围剿” （三）

我经历的20个月反“围剿”

（三） 你不来求我，我也要派你去
敌人刚进山时，在我三中地盘任意穿插，行踪不定，难以捕捉伏击战的时机。我们侦察队虽然几次发现敌踪，但等联络到了战斗队，敌人早已不见踪影。一段时间后，敌人开始在我们地盘扎营，仅木薯芭河一带就有两三个营寨。敌人的打算是想以长期驻扎在我们的腹地，对我们造成心理威胁。这可从敌人在各据点外卦满的大海报上的内容看出： 马泰保安部队，已经进入这个地区，我们打算在此常驻。你们迟早是会被消灭的，这是不能避免的。但是你们还可以挽救自己，生死完全由你们自己决定。立刻把握时机，脱离险恶的森林，出来踏上新生之路，你们就可以得到公正的待遇。你们可以投向任何保安队伍人员或当地的群众，当局保证给你们公正的待遇。鼓起勇气，立刻坚决出来踏上新生之路。记着：我们打算常驻在这个地区。同志们没去理会这些海报，反而是在想，敌人鬼缩不出正是我们摸营的好机会。可惜领导上基于战士们生命安全的考虑，不许我们摸营。
敌人进山之前，赴马境开展战斗的宏胜队早已出发，带去了三中里的一批精壮力量。敌人进山时，长途交通队正整装待发。当枪声在三中门口响起，三中很有理由取消这次的长途交通，但想到在马境处境艰难的兄弟单位正等待着武器弹药及物资的补充，三中指挥部毅然让长途交通队马上出发。长途交通队出发那天，出发的同志和留守的同志泪眼告别，因为今日相别，不知几时才能相聚？
这两支队伍出发后，留下的多是老弱的战士或非战斗人员，而此时敌人又大军压境。指挥部做出马上转移的决定，立刻转入深山老林，躲避敌人锋芒。与此同时派出深受同志们爱戴、领导赏识的南军同志赴前线扭转局面。南军同志一和侦察组会合，马上向黄坚同志转达领导急切希望打出一个主动的战斗，扭转被动局面，以鼓励士气的意愿。黄坚同志表示要打响战斗非摸营不可。他们开会的地方靠近哨站，刚好我在放哨，隐隐约约听到开会的内容。我听到要打仗了很高兴，一换了哨下了岗，马上去找南军同志要求出征。南军同志说人员已定不便更动，何况留下的队伍需要有像这样年轻力壮的打尖兵。我说开玩笑，我不会看山形水势，怎能打尖兵引领队伍。南军同志说爱芳会在我后面帮忙指路。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打仗梦又落空了。
这次关键性的袭击战是由黄坚同志带领，其他人员有政文、雪芳、青林、雄杰。雪芳是边区同志，六十年代末上队，是医务员。雄杰是第七期之后上队的。政文、青林和雪芳都有过长途交通的经历，也经历过一两次战斗。雄杰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又聪明又机灵。袭击组出发后，我们也转移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静静地等待敌营那边传来振奋人心的枪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越升越高，枪声还没响。10点左右枪声终于响了，不久，一阵阵的炮弹爆炸声由远而近地炸开，紧跟着两架武装直升机在森林上空盘旋，直升机上的机关枪不停地向地面扫射，火箭炮弹也不断地在地上爆炸。折腾了一阵，一架直升运输机在隆隆声中降到敌人营地，它的地到来告诉我们敌人有伤亡。这次的袭击不仅打死打伤了一批，还缴获了一个敌人埋在营外防备我们摸营的定向雷。
这一仗是关键的一仗，大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不久，赴马境开展战斗的宏胜队也凯旋而归。他们在东西大道歼灭一批敌人，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南军队和宏胜队会师后，经过一番调整，组织了一支战斗队开到芭边袭击在黄新芭扎营的敌人炮兵营。这时我们已经把战局扭转了过来，敌人鬼缩在据点里，我们则不断地组织战斗小组袭击敌营。但在这大好形势下，我还是靠边站，一枪也没开过，难道我的打仗梦就这样无疾而终吗？
敌人进山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我在老山队放夜哨时，忽然听到有人击掌，一听就知道是我们的人发出的，但我还是按照规定拉动警报，夜间战斗组投入后，才击掌回应。过了一阵，两个人影出现了。藉着穿过树叶的月光，我认出走在前面的是被老山派去丙号当联络员的爱华。爱华是边区同志，60年代上队，她满身大汗地走进哨站，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丢下一句：丙号碰上敌人，就直奔老山小屋汇报情况。换哨后我也直奔老山小屋要求老山让我去打仗。
老山是抗英民族解放战争时期的老同志，他叹了一口气说：“阿青，你不来求我，我也要派你去。”老山说的不错，我们这一队，老弱较多，我是屈指可数的年轻力壮的战斗力，他如果不派我，还能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