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的20个月反“围剿” （四）

我经历的20个月反“围剿”

（四） 三天打五仗（1）
敌人进山之初是针对甲号民运（第七分队）地盘，甲号同志奋勇迎战。但由于敌人来势太过凶猛，甲号同志有点招架不住，于是退入丙号（第六分队）地盘，两队合住在一起。如今，丙号地盘发现多股敌人活动，甲丙号联合队于是又退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的木薯芭河尾一带。但这时又发现有股敌人从国界垅进入木薯芭河尾，对退进来的甲丙号联合队产生威胁。组织上通过丙号部队的电台命令这两支民运队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紧紧依靠当地群众，贯彻积极防御方针，痛击敌人，同时也指示老山队与丙号组成联合战斗队迎击木薯芭河尾来犯之敌。
第二天一早，老山队拔营出发，此时木薯芭河尾炮声隆隆，武装直升机的机枪声响个不停，这是给入侵的敌人壮胆的。在另一头，甲丙号已执行组织上的意见，各自奔赴自己的地盘。丙号与老山队约定半路碰头商组联合战斗队。我们按照丙号给的路线前进，10点左右遇到了丙号部队，同志们互相敬礼握手问好。双方负责人抓紧时间商量了一阵，老山派出少关、政文、沸腾、北战、林征和我（忘了还有一个是谁）共七人。丙号也派出七人同组联合战斗队，现在还记得的起是春风、秀容、小山。联合战斗队中心是少关，副中心是春风。少关是抗英民族解放战争时期上队的老同志，是一名副小队长，但打仗不在行。春风是边区同志，60年代新方针后上队的，曾南下支援突击队，有过多次战斗经验，是一名军事干部。政文在三中20个月反“围剿”中的第一场主动战斗中显示了其打仗才华，和春风是这支战斗队的主力，其余成员较没有战斗经验。我虽然在新加坡国民服役期间有过多次空弹作战训练及一两次实弹演习，但没有实战经验，可以说这支战斗队的战斗力并不很强，就这样出发去与人数比我们多得多，经过良好训练，有着精良装备，并有飞机大炮支援的敌人作战。出发前双方负责人约定每七天换班一次，让多一点人有机会打仗。我偷偷要求老山不要把我换下来。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就迎着隆隆的炮声向硝烟弥漫的木薯芭河尾前进。抵达目的地后，少关和春风商量了一阵之后，决定由春风带领我、沸腾、北战和小山去摸营（人员不知有写错吗？）少关和政文带着其他人隐蔽起来。我们摸营组在黄昏时分开始向敌营前进。当天下小雨，我们全身都被淋湿。傍晚已到了半山腰，大家开始吃晚餐。晚餐是每人三分之一咯的炒米粉，这是一种由炒熟的米磨成粉后，再与糖混在一起做成的战备粮。本来边区根据地各单位都有大量的藏粮，三中也不例外，但如今三中的藏粮区都已沦陷了，成了敌人活动区，藏粮一时拿不到。民运队又脱离了群众，粮食来源困难。因此战斗队的口粮被限定每人每天一牛奶咯，我们就这样在半饥饿的状态下与几倍于我们的敌人作战。摸到半夜，我们来到一个很陡的山坡，很靠近敌营了。春风叫大家休息等天蒙蒙亮再前进。这里找不到一寸平地，我们只好脚顶着树根，裹着水布斜躺着睡觉。
想到就要跟敌人真枪实弹地干一场，怎不叫人兴奋。小时候，喜欢看西片的父亲经常带我去看《宾虚传》、《霸王妖姬》、《伟大的逃亡》等红毛片，里面的战争场面让我从小就喜欢上军旅生活，幻想长大后当个威武的军人，驰骋沙场，保家卫国。高中时期，歧视华校生的教育政策，对毕业后前途的担忧让我接触了左派地下组织，萌生了参加解放军的念头。国民服役期间又因两粒子弹头事件而被迫离乡背井，流亡半岛。结果在建筑工地劳改了两年半后，终于参加了解放军。但参军三年却还没机会开枪打仗，如今机会终于来了，怎不叫人兴奋而忘了辘辘饥肠和寒冷夜风。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们就着军用水壶里的冷水吃了几口炒米粉，然后继续向敌人营房摸去，天蒙蒙亮就到了一个小坪，看样子是敌人的前哨站，春风指挥我们各自占领树头，沸腾、北战在左面，春风在中间，我和小山在右面，但我比较靠近春风。这时天还下着毛毛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九点多了还不见敌人出来放哨，春风有点沉不住气，他怕敌人因为下毛毛雨而偷懒不出来放哨，于是便离开树头，准备干脆摸到敌人住营地，我连忙紧跟着他。我们两个半蹲着慢慢前进。但就在此时，一阵谈话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接着一个头戴阔边布帽，穿老虎皮军装的身影出现在毫无地物掩护的我和春风眼前，而且就只有几步之远………